2009年7月18日 星期六

暮春登六本木山有感


六本木山是在日本東京都的中心,距離昔日名燥一時的地標─東京鐵塔不太遠,這是一個新地標,六十多層的超時代建築群組合成,氣勢格局不凡,盡顯東京作為世界先進大都會的本色。精英雲集下創造出來的建築風格充滿超現代和藝術觀感,給予遊人一定程度上的心靈震撼。

時間是櫻花將開的季節,但今年天氣有些反常,氣溫依然很低,櫻樹滿庭只見蕾不見花,獨見耐寒的梅倔強孤伶伶地點綴著略為清冷的六本木山庭院。經過時我心已有所思,直到登上了其最高三百六十度遠眺全東京的展望台層時,我佇立良久無語,心中更多思量。

這篇散文是回家後寫的,同日新聞報導中國大陸相繼有城市千人上街衝擊日資百貨和超市,針對近期日本政府的放肆行為和言論,據悉中國公安只在場袖手旁觀。同一日台灣台聯一批政客組成的訪問團到了東京─靖國神社,拜祭在二戰時曾經因台灣在日治時期,應召往參戰為日本天皇捐軀的台藉日本皇軍靈位,政客的行為激起很多台灣人和各地中國人反感和痛罵。

很諷刺呢,我們兩岸中國人在做什麼秀,我真不知如何跟我那愛看新聞又似明非明又好問的八歲兒子講白和說明,畫面中的人在幹什麼!

日本、中國大陸和台灣現政權皆深知如何利用民族主義對外敵的情緒來轉移內部的不滿,也是鞏固政權的工具。民族情緒往往如三杯大啤下肚,血向上衝,只要不知那屬什麼身份的誰人大叫一聲口號便衝出街去,發洩一輪便又會茫然若失。

那種“茫然若失”感,我在六本木山高眺瞰望那如煙浩瀚的大都會時,也是心中一片茫然,我對著這令任何人都會震撼的情景,深深感受到個人的渺小,地球上人類的偉大。千年來不斷追求夢想,生存於此星球上的只有人類。鳥瞰下的東京已經在我心中不是東京,可以是地球上任何一個大都會,我有一些如上帝在瞰觀其一手創造的人類,但我這個上帝只是個遊客,在穹蒼下控制不了什麼,腳下的人類講著不同語言者在漫罵,同血脈的也相煎什急,重複地以血來作墨,寫下一頁又一頁的人吃人歷史,但不深入鑽探觀察,表面仍舊是一祥和安靜的大都會。

日本故漫畫家─手塚治虫先生當年名作大都會,也正在要表達一些警告人類的訊息,但有多少個人和日本人明白呢。

在六本木山我高高在上,腳下的灰濛宏偉景物被玻璃隔絕喧囂,很寧靜平和,往西方遠望,白茫茫一片,心念則遠達京都,直往七條西洞院,去年賣金石貝木鈕扣的老舖已經重門深閉,店面幽幽空空,不祥之感湧心頭,巷中桃花有見一兩株,善良老年女店東的臉再見不到了。

帶著一絲絲哀愁的心念,騰然繼續西去,我看到了水如天上來的長江,我這名過客祖先的地方,悠悠耳畔聽到當年李白在高樓吟誦送友孟浩然‧‧‧‧‧‧

故人西遲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楊州。

弧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在超時代的六本木山以代黃鶴樓來唸這個詩,更有難以言喻的適合那種“茫然若失”感。


曾同遊京都友人說,能見一面亦是緣,我想到常見者則可能是業,什麼也好,老人家,好走。


2005年4月6日